我的老板不太爱讲话,无论你怎么把工作做好,他对你的回报只是一个“OK”。如果他对你的工作稍不如意,可就不OK了。这对我来说,确是一个提高心性的好机会。可是说起来容易,做起来并不那么简单。在业务上,这些工作对我并不难,可以说得心应手。所以在本职工作之外,我还会尽力把杂乱的实验室归拢得井井有条。但是,对我的用心和义务付出,老板似乎并没有看见,还总是把目光放在对我的挑剔上。老板会挑,老板娘也会挑,更奇怪的是杰森也加进来挑。面对他们一次次莫名其妙的挑剔,我尽量保持平静的心态,使自己的心加大容量,更加努力做好工作,以便得到大家的认可。
一次,我正在急着做一批实验,杰森突然要我立即把有机溶剂放进通风柜。他的态度非常蛮横。我正在聚精会神地往试管里加试剂,实验不能间断。我说:“过一会儿。”他仿佛对我没有立即行动非常暴怒,又大叫起来。我感到他很无礼,强忍着自己没有动气,但有力地回击道:“请不要打扰我。”对我的话,他好象受到了极大侮辱。他一股怨气没处撒,不一会儿,他走过来,凑近我的脸,说了两句难听的话。那个样子真像电影里的特写镜头。我没有发火,但我感到我拿试管的手已经不稳了。我停下来,平视了他一眼,说:“再见,明天见!”他气急败坏地走了。
杰森为什么对我这样?老板为什么对我这样?难道是我工作做的不好吗?绝不是!我除了做好自己的实验外,实验室的其他杂活我都主动在做,我几乎在尽善尽美地做。然而却事与愿违。实验室缺少什么实验用品了,大家也会来责备我。那些本不该是我的杂活,也慢慢成了我应该应份的责任。我问自己,我对工作的兢兢业业难道错了吗?我为什么会碰到这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呢?到底是什么地方有漏?也许我应该强硬一些,正一正这里的不良环境。
又一次出现矛盾了,依然是和杰森,他依然是那样嚣张。我改变了态度,对他说:“杰森,你身为美国人,应懂得如何尊重人,不要太自私。”我的冷静和义正辞严使他支吾着红着脸低下了头。我以为我终于将这个不正的环境纠正了过来,也终于让他懂得了,我是一个修炼人,但不等于是一个随便被人欺负的人。
事后,我与好友谈起了此事,她却这样说:“我认为你这样做,就把人恶的一面激起来了,而不是用善的一面去对待。没准儿,他还会报复你的。”果然,没过几天,老板就对我变了脸。我知道事出有因。这次我深深查找了一下内心:我曾经努力表现自己的勤奋和优秀,是想努力得到老板的赏识和同事的认可。作为修炼人,这里面存在着很大的有求之心。修炼人是按照真善忍的标准来要求自己,并不是要努力符合别人的喜好。做事也不是为了得到他人的表扬才这样做,是在做事中去提高自己的心性,踏踏实实地做一个完全为了别人的好人。当我认识到了自己的问题,当我的那颗有求之心放下了,我的言行自然而然地改变了。在那之后,无论我做什么都比原来更加自然,更加坦荡了。这时,我发觉杰森也变了。他不再来有意挑剔我,有时还会主动做一些公共的事。有一次,他主动帮我配试剂,我非常感谢他。他说:“没什么,你也帮我做很多事啊!”我感到我的心态和行为潜移默化地使周围的环境也发生着改变。
转眼一年过去了,杰森要去另一个地方做医生了。我本想在家里为他举办一个晚会。因为大家都很忙,没能如愿。我便想独自为他准备一餐可口的中国饭。
在他工作的最后一天,我送他一个盒饭为他饯行。我打开饭盒说:“这是中国的馄饨,和上次吃的饺子类似,但要加汤。你回到家用两碗水把它煮开就好了,再加上这个小盒里的佐料。这是你爱吃的濠,我用中国烹调方式做的,你一定会喜欢的。”说完,我一抬头发现他的眼圈已经红了。看得出,他很感动:“梅,你太好了,你真是太好了。”眼前的这个杰森与以前的杰森简直判若两人,他完全象个孩子,面带愧色,全然没有了往常那种精明好斗、咄咄逼人的神态。我为他的改变而高兴。接着他又关切地对我说:“梅,我真不知你是如何在这里忍受的,他们(指老板夫妻)对人很无理。”我笑道:“没什么,如果别人对我无理,我想他一定是不得已的,每个人性格不同,我会尽量去原谅所有的人。”
那天,我把杰森送到楼下,他要走了。他对我说:“老板今天都没来上班。”我知道他对此很伤心,但我也时刻记得要善解一切,不要让人与人之间产生怨恨,于是解释道:“老板今天有事,出城去了。这些天大家都很忙。”我们到了楼下,再一次相互话别。望着这位美国小伙子的背影,我在心里说:再见了,杰森!谢谢你让我懂得了善的力量!
(载自正见网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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