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伯行对叔父说道:“叔父为人处事,有个最要紧的办法,就是要把方便、益处让给邻居、乡党、亲戚、朋友,我们自己家却宁愿吃些亏,这就是圣贤处世的道理。
至于对这个犯了过失的弟弟,更要大破情面,向其痛切说明利害,让他能够幡然悔悟,痛改前非,重新做人为好。过去宋代的司马光给他侄子的书信中说:‘近来我被任命为门下侍郎,许多人妒嫉我,但我惟独以谦谨正直处于他们中间,好象一片黄叶在烈风中。因此,接受任命以来,只有恐惧没有喜悦,你们应当明白我的意思。你们必须加倍做到谦虚退让,千万不能凭借我的势力去做些违法和不公正的事情,扰乱官府、欺凌平民百姓,使乡里百姓厌恶苦恼。不然的话,那我的灾祸将由你们引起,而你们小辈也不能免于灾祸。’
弟弟现在已经三十多岁,年纪不算小了,处己待人,应事接物,都应当讲究礼节。听说他在家里许多事情处理得都不够妥当,待人苛刻。过去程大中的夫人警戒其儿子们呵责奴婢,说:‘贵贱虽不同,但人却是一样的。’弟弟为什么不能体会出人家那样的心情?叔父代我劝劝他,嘱咐他持身要谦谨,存心要忍让,这才是做人的道理。
南宋的朱夫子(朱熹)居家有四个根本:‘读书是起家之本,勤俭是治家之本,和顺是齐家之本,遵循道理是保家之本。’而弟弟把这四条根本全丢掉了,难道就没有忧虑吗?司马温公(司马光)是宋朝的一代名儒,身居侍郎高官尚且小心谨慎,而我没有侍郎那样的尊贵高官,所处的地位更比不上司马温公那个时代。弟弟若不遵循道理行事,不仅害了我,连他自己都害了。他纵然不爱惜我,难道也不爱惜他自己吗?他如果能改过自新,那真是我们全家的幸运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