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僧是玄奘的元神,是主人公。他是走在神的路上的人,是要跳出这个情的,却化错了缘。七情能够给予人的只能是情的牢笼——七情迷本,捆了长老浴后蒸吃,情系长老长生于人世间。
悟空是玄奘的心源,是修炼的主体。他知师父被困,“好大圣,束一束虎皮裙,掣出金箍棒,拽开步,两三步跑到前边,看见那丝绳缠了有千百层厚,穿穿道道,却似经纬之势,用手按了一按,有些粘软沾人。行者更不知是什么东西,他即举棒道:‘这一棒,莫说是几千层,就有几万层,也打断了!’正欲打,又停住手道:‘若是硬的便可打断,这个软的,只好打匾罢了。假如惊动了他,缠住老孙,反为不美。等我问他一问再打’”。从土地口中得知七情日三洗于濯垢泉。悟空摇身变作个麻苍蝇,潜藏心迹,暗访七情。七情坦露,毫不掩饰,悟空不忍伤情,变作老鹰将七套衣服尽皆抓去。八戒道:“‘如何这般剥得容易,又剥得干净?’行者道:‘那曾用剥,原来此处唤作盘丝岭,那庄村唤作盘丝洞。洞中有七个女怪,把我师父拿住,吊在洞里,都向濯垢泉去洗澡。那泉却是天地产成的一塘子热水。他都算计着洗了澡要把师父蒸吃。是我跟到那里,见他脱了衣服下水,我要打他,恐怕污了棍子,又怕低了名头,是以不曾动棍,只变做一个饿老鹰,叼了他的衣服。他都忍辱含羞,不敢出头,蹲在水中哩。我等快去解下师父走路罢。’”
八戒是命的化身,情的伴侣。本意割舍情缘,要斩草除根,但见了情却忘了形,浴于情中,嬉戏七情,被情伏住,跌了无数的跟头。
“第七十三回情因旧恨生灾毒,心主遭魔幸破光”,黄花观主是七情的师兄,出自同门,是欲的化身——蜈蚣精。“欲”因“情”而伤神、伤身、害命(黄花观主用毒茶药倒唐僧、沙僧、八戒),悟空(心主)因明辨因果(枣茶)而避开伤心,七情紧追不放。“他七个一拥出来,叫道:‘师兄且莫劳心,待小妹子拿他。’……只见那七个敞开怀,腆着雪白的肚子,脐孔中作出法来:骨都都丝绳乱冒,搭起一个天篷,把行者盖在底下。行者见事不谐,即翻身念声咒语,打个筋斗,扑的撞破天篷走了”。好大圣,叫来土地,知道七情为何物时,“将尾巴上毛捋下七十根,变作七十个小行者,又将金箍棒吹口仙气,变作七十个双角叉儿棒。每一个小行者,与他一根。他自家使一根,站在外边,将叉儿搅那丝绳,一齐着力,打个号子,把那丝绳都搅断,各搅了有十余斤。里面拖出七个蜘蛛,”将情根拖出来,用了七十个假心,自己的真心指挥着站在外边,却不敢拿真心直接去缠绕。“行者道:‘且不要打他,只教还我师父师弟来。’那怪厉声高叫道:‘师兄,还他唐僧,救我命也!’那道士从里边跑出道:‘妹妹,我要吃唐僧哩,救不得你了。’……好大圣,把叉儿棒幌一幌,复了一根铁棒,双手举起,把七个蜘蛛精,尽情打烂,…那道士见打死了师妹,心甚不忍,即发狠举剑来迎。”战经五六十合,那道士渐觉手软,便解开衣带,剥了衣裳,把手一齐抬起,只见那两胁下有一千只眼,眼中迸放金光,十分厉害。“行者慌了手脚,只在那金光里乱转,向前不能举步,退后不能动脚,却便似在个桶里转的一般。无奈又爆燥不过。他急了,往上着实一跳,却撞破金光,扑的跌了个倒栽葱,觉道撞的头疼,急伸头摸摸,把顶梁皮都撞软了,自家心焦道:‘晦气,晦气!这颗头今日也不济了!常时刀砍斧剁,莫能伤损,却怎么被这金光撞软了皮肉?’”无法脱身,遂变作穿山甲,“硬着头,往地下一钻,就钻了有二十余里,方才出头。原来那金光只罩得十余里。”心主逃脱,幸遇黎山老拇指点,请来克星——毗蓝婆菩萨,破了金光,收了蜈蚣精。这个欲对悟空来说,十分棘手,除掉自身之欲很难,最后得站在另一个生命(穿山甲)的角度上,才能解脱自身,跳出身外。蜈蚣——无公也,无公即为私,欲从私中生,无论怎样修,带了多少金光,它都是私的产物,哪怕是成仙作佛,欲这一念一定得除净。
第七十四回开头诗:“情欲原因总一般,有情有欲自如然。沙门修炼纷纷士,断欲忘情即是禅。须着意,要心坚,一尘不染月当天。行功進步休教错,行满功完大觉仙。”“话表三藏师徒们打开欲网,跳出情牢,放马西行。”做了以上两回的总结。
从这里看出,因情欲困扰无法解脱时,跳出身外,站在另一个生命的角度上反观自己,也是一种解脱办法。一个修炼的人,情欲必须逐步放淡、放淡、直至彻底放下。师父告诉过我们,修去情时,得到的是更高的境界——慈悲。慈悲是神的境界,站在神的角度上看人,割舍的都是肮脏的东西、捆绑人的绳索。师父在解法时一再告诫我们,要站在神的角度上反观自己,没有解不开的锁。而我很多时候在情中畅想不能自拔,又何谈放下,即使没有不好的东西,也是应该放下的东西,就如这里的七情每日三洗除垢,它也是情,人就在情中活着,摆脱不了情,也只能是人,所以必须跳出这个境界,舍弃一切情的纠缠、放下一切欲的执著,自由自在做自己,归正一思一念,才能天人合一,达到归真归本的状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