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想起因到北京为法轮功上访而被抓的经历,真是令人心酸。那时,我被押回学校派出所。父亲知道我被抓的消息,第一时间赶到学校见我。当我被非法审讯时,我看到父亲从外面急匆匆的赶来,但是那些人让他出去等,于是,父亲就在派出所门口等着消息。
当时,一个老警察问了一些问题,我按照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。结果,他记了笔录后,让我在一张纸上按上红手印,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接着,我被他带出派出所,带到一辆停靠在派出所门口的警车旁。他打开车门……这时,我回头看守候在那里的父亲,希望得到他的指点,我很想问他:那些警察要做什么?父亲感觉到不妙,急步走过来。可还没等我回过神来,那个老警察已经把我推上警车。“砰”的一声,车门关上了。我还在回过头看父亲,车子突然发动了。父亲看到警车要开了,一边踉踉跄跄的追过来,一边还在喊着我的名字,但是还没等他走到车子旁,车子已经开远了。
我只能扭头从车窗看着父亲的影子越来越远,我突然看到父亲掩面而哭。这时,我再也承受不住了,不禁失声痛哭起来:“爸爸!爸爸!我要爸爸,我要回家!……”而那些警察还是无情的将我关到拘留所,关了一个月。
后来,他们将我软禁在学校,不准回家,哪也不能去,连家中聚会都不能参加。为此,父亲找他的朋友帮忙,今天这个叔叔开车,明天那个叔叔开车,将父亲带到学校见我。
父亲为了我不被迫害,天天来学校劝我写保证,总以为,如果按照中共的要求写了保证,那么我的学业就不会受到影响。因为他经历过文革,清楚的知道这个共产党整人是很凶的。他怕我遭受那些屈辱和迫害,竭力地劝说我。
但是我知道,作为一个人,当他的信仰被无理的剥夺时,那种滋味真是非常难受的。一方面,我非常清楚,法轮功是最正的,并不象中共造谣宣传的那样;我还清楚的知道,我们的师父对我们是最好的,我修炼法轮功后,身体好了很多,这都是我不能背叛法轮功、去写什么所谓的“保证”的深层原因。
另一方面,我又担心父亲受不了,一遍一遍的对父亲说:“爸爸,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,但是,如果我真的写了保证,我更会感到生不如死的那种痛苦。”
“爸爸,你也知道我炼功后暴躁的脾气改了很多,是吧?”
“爸爸,我觉得法轮功所教导的真、善、忍原则,就是我生命所追求的。”一遍一遍的,我抚摸着父亲的手,温和的说到。
我们坐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厅里,我要一杯柠檬茶,父亲咳嗽的厉害,每次只点一杯白开水。我们紧挨着坐在那里。我真希望时间走慢点,可以将父亲一直留在我身边。但是,时间过得飞快,我真希望父亲能多陪我一会儿,但是很晚了,父亲要走了。他走的时候还会喊着我的小名,亲切的对我说:“明天,我还来看你。”
就这样,每晚我和父亲在学校门口相聚,我靠着父亲,想得到他的温暖和关怀。但是,时间总是过的很快。每次都是很晚很晚了,父亲不得不离开的时候,才和我依依不舍的道别。那时,极大的压力和对我的担心,都挂在父亲脸上,他很少笑,很多时候都是皱着眉头。尽管如此,父亲还是顶住强大的压力,没有勉强我去做什么。
虽然父亲费了很大劲,虽然我的成绩一直很优异,但最后还是没有保住我的学籍。当父亲得知这一消息时,怎么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,我感觉他整个人都快崩溃了。从此,父亲一蹶不振,他彻底绝望了。
然而,这一切苦难才刚刚开始。在又一次的大规模抓捕中,我被关进了看守所。父亲四处打听,才得知我的下落,他给我送来了换洗衣服。我看到送衣物的单子上写着爸爸的名字,鼻子一酸,心中呼唤着“爸爸!爸爸!……”我好想见一见父亲呀!但因我坚持信仰,见亲人的权利也被剥夺了。
当时我被背铐着,根本无法在那张签收单上写字。但是工作人员要求必须签字。没有办法,我只有请人将那张衣物签收单拿到我的身后,让他们帮我拖住签收单,并拿给我一支笔,我只能凭着感觉“画”出了自己的名字。当父亲看到我签的那歪歪扭扭的名字时,顿时就哭了(我回家后,他告诉我的)。因为从他的社会经验判断,可以轻易得出结论:我肯定又被施以了非人对待。用他的话说,我肯定是出事了,才会写出这种字。父亲回家后,多次伤心落泪。
当我被放回家时,父亲来接我,看到我走路一瘸一拐的,问我怎么了?我告诉他,我在里面被戴上脚镣、手铐三十多天,脚都磨烂了,走路很痛。父亲当时没说什么。回到家,他看到我的脚后跟已经被磨掉了一块肉,父亲再也忍不住,立刻伤心的哭起来。
当一友人得知我被迫害的经历时,不禁感叹道:“连大学生都要整,中国完了。”
在以后的日子里,父亲更加绝望了,他开始大量的抽烟、喝酒,结果把身体搞得很糟,后来得了不治之症,于几年前痛苦的离开了人世。
写到这里,我已泪水涟涟。从我的经历可以看到:是谁在表面上鼓吹“法治”,却又在背地里迫害善良?是谁害的我家破人亡?是中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