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看守所常年承接当地一些私人企业的特别业务:剥蒜皮。我也被逼去做这种奴工。
本来以为剥蒜皮是个很轻快的活,可事实完全出乎我的预料。早上直接从门外塞进一麻袋(有时两麻袋大蒜,每天的数量可能不等,根据当天接活的总量分配的)完整的大蒜头,当天必须剥完洗净。一个小囚室里六、七个人,少时可能两、三个人。
凭着生活中的经验,我开始动手剥蒜。囚室里的普犯们笑了,意思是说:就你这样的干法,这些大蒜哪年才能剥完啊!随后他们把专门配给干活用的直径一米多的几只洗衣盆搬进屋里,同时让别人在门口把风,防止被管教人员发现。此时往往管教人员会到处巡视,看看有没有违反规程的,当然,对于熟悉的或有门路的被关押人员,他们会睁只眼闭只眼。普犯把大蒜头倒进盆里,几个人同时动脚使劲踩着蒜头搓,直到基本搓裂成一、两瓣蒜(干透的大蒜很容易搓开),然后放上自来水泡着,再用东西遮盖起来。这种操作手段是被禁止的(按要求必须是用手一瓣一瓣的剥的),但因为大蒜数量太大,普犯们这样做了,管教们即使看到也装不知道。
别的囚室里正在紧张地手剥蒜皮的时候,我们因为有熟练工(长期被关押等待判决的普犯),暂时可以先休息一到二小时。这期间熟练工会不断地检查蒜皮是否已泡软,直到蒜皮完全泡软后,由熟练工本人动手,在水里快速地搓洗蒜皮,大约能有百分之三十的蒜皮会被直接搓下来。之后,再招呼大家全体动手逐瓣剥蒜皮。有经验的被关押人员长年传承下来一套成熟的技术手段:用牙刷柄或类似的硬物磨出一个二公分左右的斜状刀刃,一手拿着泡好的蒜瓣,一手用这个刀刃在蒜瓣一头轻轻一挑再巧妙的一转,基本上可以在几秒钟之内搞定一粒蒜瓣。还用鲜奶喝掉后留下的鲜奶袋子裁下一角,用打火机烫制成一个小的手指套,每人分配二到三只这种特制的手指套,干活时保护拇指和食指,否则,早晚指甲缝裂开就会被蒜汁伤害。熟练工一边干活一边培训我这样的新手。这样,我剥了几百个蒜瓣后技术就基本熟练了。如果刀刃用劲大了就会伤及蒜瓣,造成次品,次品数量大的自然会被处罚。所以,每天都会偷偷留下一大批有些伤痕的蒜瓣,正好在吃饭时当作唯一免费的佐料。
正在紧张地剥蒜皮时,突然听到隔壁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,紧接着就传来了一个男人惨烈的哭叫声,管教过来查看,问:怎么回事?那个哭叫的男声答复说:他们打我。因为要赶活,管教只是象征性的骂了打人者几句,然后就回他自己的屋去了,之后再不会为同样的叫声现身。紧接就不断听到持续的低声叫骂,开始还听到回嘴,再后来,互动就慢慢变成了单向的叫骂。
这时,我们这边的熟练工问:“知道那人为什么挨骂吗?”我摇摇头。熟练工就开始解释熟悉的景象:肯定是刚刚进来干活太慢,人家骂他听着就好了呗,还要回嘴,就被打了,这一告状,老的被管教骂了,那这新来的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吗?骂是小事了!人家肯定单独把活分给他一份自己干去吧,别人很快干完了,剩他自己完不成就等着管教揍他吧!你看着我们干的是很快,要是没有这些经验和工具,就你一开始那样的干法,你知道会怎么样吗?用手一瓣一瓣的剥,不用半小时你指甲缝就裂开了,然后每剥一瓣,蒜汁渗进去钻心的疼,那什么滋味你想想就知道了。就他一个人到半夜三点他也干不完,而且谁也不会帮他,等着瞧吧?到了这里还有不挨揍的!
直到我们干完活晚上九点睡觉时,很多囚室内还有很多没有剥好的整个的大蒜头。睡到半夜里,果然被值班管教的叫骂声吵醒,还有那人委屈辩解的声音。
后来的一个月,我被非法关押在山东省淄博市看守所。那个看守所规模很大,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未经任何法律程序就被非法关进去的人们(看守所不象监狱,用于临时关押待审嫌疑犯,和公安机关不经任何司法程序自行决定拘留和劳教的人们)。在那里,我每天都被迫给山东新华制药股份有限公司手工加工针剂药盒,各种规格的药盒。忙的时候,为赶着交货可能会干到晚上十点,只有上级部门要来检查的时候例外。
所干的这些活都没有任何报酬。刚开始干,因为干活慢之类的原因,我还被一个刑事嫌疑犯暴力威胁。在淄博看守所期间,听那里的普犯讲,我被关进去之前不久,有一位法轮功女学员为抗议迫害从楼上跳下摔成残疾,可见那里的迫害是相当严重的。
上面所说在看守所被逼做奴工的情况是二零零四年时发生的。我离开后奴工活肯定还在做,只是具体情况不知道了。但就我所知,在中国大陆的各地看守所、劳教所和监狱,基本没有不逼迫被关押人员做奴工产品的。最好的情况也只是间歇性的按照来活的多少安排而已。所以,看到明慧网文章《“中国造”饰品藏求救信 美政府调查》,我们大陆法轮功学员一点也不觉得奇怪。只不过,在最近的十三年来,中共的所谓司法机构对坚持真、善、忍信仰的法轮功学员的迫害更残酷、更持久、更不择手段和匪夷所思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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